托塔天王头脑发懵，拳头却攥得极硬，一腔邪火由内烧到外，心肺都在发疼。
他想要把面前这张猴脸打得鼻青脸肿，再伸脚碾上一碾，又想把这马厩里的天马全都收到玲珑宝塔里，狠狠炼上一炼。
更别提那个连名姓都不知道的养马所仆役，就该下到血池地狱，狠狠折磨上一顿，让其对今日之事一字不敢提，才能解他此刻的丢脸形态。
但最终，托塔天王看看孙小空，又看看两边马厩里的天马，深吸口气，出口的声音都哑了。
“弼马温的差事……做的真是极好啊。”
孙小空像是没察觉托塔天王声音的异样，一脸惭愧地摆手，面带薄红，“这算什么，为天庭尽力，下官理所应当。”
托塔天王看到他这张红脸就来气，像是在提醒刚刚自己的急躁自大，孙小空的话却没完。
“不比托塔天王，此番辛苦来到一重天检验下官的成果，真是……”
孙小空挑眉看着托塔天王，缓缓道：“配不上天王您那高贵的身份啊！不然天王怎么会连看都不看，在马厩外面就开始，要治下官的罪呢？”
“你！”
托塔天王的拳头差一点挥到孙小空脸上，一双眼里满是血丝，面色狰狞，如同恶鬼。
孙小空叹息着摇头，垂下眼，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天王位高权重，此番既然事了，天王请回去吧。”
托塔天王难道不想立即回去？
但他做了这么丢人的事，不摆平了，便是回去也坐卧难安。
这猴子的鬼心思，可多着呢！
要是今日的事情传出去，他的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托塔天王强行按捺自己的怒气，声音越发沙哑：“本天王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今日之事，不准传出去半个字！”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真以为自己是天王？可以命令我？
孙小空一脸懵懂，“天王在说什么，下官怎么听不懂？”
托塔天王喉头一甜，一丝红色从嘴角流出，看得孙小空心头一跳，这气性也太大了吧。
还是说，是太要脸了？
要脸到这份上……
孙小空心中都有些不忍了。
托塔天王抬手擦去嘴角红色，看都没看，像是丝毫不在意，道：“本天王说，今日本天王到这里的事，不准传出去半个字。”
仿佛生怕孙小空拿不懂再刺激他，托塔天王接着道：“本天王到这里后说的话，做的动作，你那仆役和你说的话，一个字，都不准传出去！”
“听懂了吗？！”
最后的质问，托塔天王几乎是椎心泣血说出来的！
孙小空虽然有些不忍，但这一切，都是托塔天王自作孽，他要是不好好给他上一课，他以后再犯怎么办？
下一次，对方可未必有他这么正直善良，大义灭天王了。
像他这样免费给人上课的，世间有几人？
天王该感谢他啊！
于是孙小空道：“这可不是下官能管得到的，毕竟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下官便是有心，也无力啊。”
“你若不说，其他人怎么会知道？！”
托塔天王直想敲开孙小空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糟污东西，怎么这么多路数。
孙小空闻言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啊？天王是要封下官的口？”
不然呢？！
感情你刚明白吗？！
你要真这么傻，那就好了！
托塔天王死死盯着孙小空，不说话。
孙小空两手手指打架，像是在天人交战，心中没了主意。
托塔天王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一声嗯，或者一个点头。
他深吸口气，想起自己刚开始遇到孙小空时的情况，还有火德星君在孙小空手里吃的亏……
托塔天王心中冒出一个念头，但他也是第一次主动做这种事，一时间有些踟躇。
但他看看孙小空那副鬼头鬼脑的样子，在一个人面前丢脸，还是在一群人面前丢脸……
最终，托塔天王道：“我这里有金丹，弼马温要吗？”
这句话说得万分干涩。
孙小空像是第一次认识托塔天王，那眼神刺得托塔天王越发羞愤，心中暗道。
这猴头，这一次算是栽倒你的手里，你在本天王这里，可是有两笔账记着呢。
别让我找到机会，否则……
硬顶着孙小空的异样目光，托塔天王拿出三十瓶金丹。
“这些，可够？”
孙小空在心底暗笑一声，这就服软了？
他看了眼托塔天王手中忽然放起微光的玲珑宝塔，这算什么，大棒子和糖葫芦齐上阵？
二选一？
孙小空想了想，把人逼太急了也不好，他还没打算翻脸呢。
而且三十瓶……是按火德星君的赔礼算的？也算有诚意了。
看来这脸皮，是比吃闷亏都重要啊。
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托塔天王这种人。
也是，天上神仙哪个不是要脸的？
于是孙小空叹了一声，道：“天王这是送给下官的礼物？下官的生辰天王竟然也记得？”
你个石头里蹦出来的，有什么生辰？！
心中这么想，托塔天王还是道：“没错，这是本天王给你的礼物，收着吧。”
孙小空这才笑着收下，一脸热情地把托塔天王送走了。
托塔天王离开养马所后，越想越气，这猴头竟然敢看他的笑话，不好好收拾一顿，难解他心头之恨。
还敢拿他的金丹？
就不怕有命拿，没命花吗？
一会儿就要给玉帝报备养马所的情况，他要好好想想，怎么给孙小空上上眼药。
托塔天王刚来到九重天外，却看到嫦娥仙子抱着玉兔，从里面出来。
嫦娥仙子像是受了什么委屈，脸上表情泫然欲泣，一双眼中藏着不甘。
托塔天王心情不好，也没寒暄的心思，更别提去哄人了。
两人远远点了下头，就交错分开，一个进去，一个离开。
托塔天王来到玉帝的灵霄宫，卷帘大将站在宫殿门前，身体拔高，身后金光四射，仿佛支撑起这宫殿的天神。
他等着卷帘大将通传，不一会儿，卷帘大将便带着玉帝的指令，来给他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