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孙小空想要默默发育,托塔天王却绝不会放任他拿着养伤的名头,安稳待在养马所里。
自那日委托昴日星君后,托塔天王觉得,对上孙小空这种不要脸的,也只能让不要脸的人上。
昴日星君是个体面的神仙,而天庭中,没脸没皮的,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
可惜托塔天王以前一直自矜于身份,从不与名声差的神仙交往,这几个没一个是他熟悉的。
如今人到用时方恨少,托塔天王想来想去,也只能硬着头皮,再次亲自出马试试。
他觉得,自己和孙小空打了那么多次交道,对孙小空的套路也算熟悉了。
明褒暗贬,故作玄虚,还有倒打一耙。
无非这三样,虽然他全都吃了亏,但第二次,对他就不一定有用了吧。
你要做什么,我全都看透了。
托塔天王在心底给自己打气,总算冲淡了对孙小空的那点畏惧。
无他,任谁被人次次弄得没皮没脸,看到这人也会有些……不适。
为了壮胆,托塔天王还带了自己的二儿子木吒。
本来是想两个儿子都带的,可惜金吒要回灵山,去见佛祖,儿子毕竟还担着佛祖前部护法神的名头,托塔天王也无可奈何。
至于木吒,木吒是观世音菩萨身边的护法行者,因为一些事情回到天庭,观世音菩萨至今没有把他召回去。
托塔天王对此心知肚明,他的两个儿子之所以回来,不就是为了说服他顺从佛门吗?
如今小儿子哪吒游荡在外,迟迟不愿归来,二儿子说是在身前尽孝,肯定也有监视的意味。
托塔天王对此早就无感了,他也不觉得天庭能抵抗佛门。
佛门大兴,是大势,而他不愿做大势面前,可笑的拦路石。
木吒要待在自己身边,那就待着呗。
也省的殷夫人日日念叨,思念儿子。
父子二人来到第一重天的养马所,刘大通报后,照常吃了个闭门羹。
“这……大人身受重伤,实在是不能起身来见二位啊!”
在这小仙面前,托塔天王将架子拿的足足的。
他抬起下巴俯视着刘大,瓮声瓮气道:“弼马温受伤,也不能一直不见人啊。”
“我儿木吒,懂些妙手回春的方法,刚好可以看看弼马温的伤病到底到了什么地步,要怎么调养为好。”
刘大作为一个没有品阶的小仙,也只能负责传话。
他明白自家大人不愿见人,可这托塔天王说到这个地步,他又能说什么?
无法,刘大只能回去给孙小空复命。
孙小空正准备再次往马厩一趟,这两天的努力,日常任务的进度条又推了百分之二,再来八天,应该就够了。
刘大却跑了过来,孙小空一看他脸色,就明白托塔天王没有离开。
这位莫非是个不要脸的?
在他这里吃了这么多次亏,丢了那么多脸,还死缠烂打,来找晦气?
天庭这些神仙中,最执着的,就是他了吧。
刘大回禀道:“天王说他带来了懂医术的木吒,刚好可以给大人看病,下官……”
他顿在那里,面红耳赤,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孙小空冷笑一声,“我怎么不知道木吒什么时候懂医术了?跟在观音菩萨身边,真以为自己可以普度众生了?”
听到自家大人这番话,刘大是又惊又羞,心道:幸好不是当面说的,木吒不能找大人的茬。
看来不见一面,是打发不了托塔天王了。
孙小空躺回床上,对着刘大道:“你去回禀他们,让他们进来吧。”
“只是来看病人,问问他们有没有带什么礼物,我可是帮托塔天王养过马的,养得膘肥体壮,怎么说也是点香火情。”
于是刘大回到托塔天王面前的时候,将自家大人的那些话原封不动地送给了托塔天王。
托塔天王暗暗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动怒,不要生气,不要动怒。
连续重复三次,托塔天王才觉得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些。
这猴子还没进门,就开始耍花招了。
这是故意气他的!
正对倒打一耙那一招。
既然自己说是看望,没有礼物确实说不过去。
托塔天王自觉是个体面人,便从已经变得很薄的家底中,掏出一个盒子,道:“这就是送给弼马温的礼物,你可以带我们进去了吧。”
刘大想要接过来,托塔天王却死死拽着不松手,那眼神瞪着他,像是要吃人似的。
一旁木吒看不下去,咳了一声,托塔天王这才不情不愿地松手。
刘大抹抹头上的虚汗,一路领着两人去见孙小空。
托塔天王看着那个离他远去的盒子,心中呐喊:我的家财,都是被这猴子掏空的!
先是养马的草料,又是自己掏腰包拿出玉帝给他的赏赐,如今来看看人,也要先交东西!
这是什么世道?!
想起自己如今穷得叮当响,哪里有个天王的样子,托塔天王就心中又恨又怕。
这一趟,可别敲诈他了啊。
就算你敲诈,我也已经被你榨干了!
木吒跟在父亲身后,看到父亲一副失神的样子,小声道:“父亲!”
他连续喊了好几声,托塔天王才回过神,看向木吒,道:“怎么了?”
木吒对着托塔天王道:“父亲心绪不宁,这趟就交给儿子吧,也让父亲看看,那弼马温并不是那么无懈可击。”
托塔天王闻言,心头重担立即轻了一半,这才发现,自己的脚都有些软了。
这可不行!
托塔天王暗暗告诫自己,一个养马的,有什么好怕的?
再如此下去,他都要生出心魔了!
因为数次被弼马温羞辱,就生出心魔,这托塔天王的名头,还配得起吗?
托塔天王默念清心咒,将心头杂念清除,整个人越发放松。
你是托塔天王,他是弼马温,你们之间天差地别,该怕的人,是他才对!
托塔天王眼中闪过自信,整个人又有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