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西洲的提议，老板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虽然没有每天在看夜市摊的情况，可是从周围人的聊天内容里，他明白顾西洲的生意究竟有多么火爆。
现在，顾西洲说要替代金师傅，意思是进他的排挡打工？也做个厨师？
“老板，你想想，最近顾客减少了，是不是因为招牌菜的事？”
“……对啊，平常经常来吃的那几个，最近也不见了，估计是觉得我家标价贵了。”
“如果让我代替老金做菜，他们还会继续来排挡吃饭的，对吧？”
“是啊！”老板还是听不懂，“顾兄弟，你把话说明白点，我怎么不懂你要做什么呢？我听说你那个摊子每天可以赚不少，给我打工，也就……”
顾西洲又给他续上一杯白开水：“谁说我要进店做厨子了？我呢，就是想把摊点开到你店铺门口。那些桌椅板凳，相当于也算我的地盘。”
老板连忙摆手：“那可不行！万一有人过来吃饭，找不到座位，岂不是砸我自己招牌？再说了，我这也是花钱买的位置，寸土寸金啊！”
“那我也不可能让您白白腾位置。”顾西洲找来提前画好的位置图以及合约，“您看看，白天我会负责帮您做指定的菜。夜市摊依旧是老时间出摊，您不用付我工钱，相当于抵消场地费了。另外，如果时间富裕，晚上我也可以给您继续帮工。希望我这偶尔食材不足时，您也能支援点。”
男人推了推眼镜，盯着合约翻来覆去的看，脑海里又在算账。
如果火爆江城的夜市摊搬来了他的店门口，那就是活招牌，排队赶不上趟的兴许也会来店里消费。而且雇人做菜还要发工资，场地费相对而言就便宜多了！
怎么想，都是个不错的交易。
然而，他经营餐馆许多年，已经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
“这样，顾兄弟，你让我回去慢慢考虑，这事不着急对吧？”
“不急，我在哪里摆摊都一样。”顾西洲无所谓的耸耸肩，“主要是老板你啊，得看看怎么挽救损失。”
“行嘞！那我想明白了再找你！”
他把合约认真的对折几下，塞进了口袋，这才赔着笑脸出门。
沈南意察觉到外人已经离开，连忙走出卧室：“西洲，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你和杨老板应该不认识，怎么……”
“觉得我有点咄咄逼人，断人财路了是不是？”
本来只是句玩笑话，可是落在她耳中，却像极了质问。
从前她哪里措辞不当，顾西洲都会皮笑肉不笑的反问一句，在她无法回应时，一个巴掌就会扇过来，让她眼冒金星无法动弹！
现在，会不会也是她说错话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都怪我好奇心太旺盛了！”
顾西洲惊愕的看着她，后知后觉刚才的语气略显古怪，吓着她了。
“没有，我就是自嘲一下，和你没关系。”他没有谈过恋爱，自然也不会哄女人，只能笨嘴拙舌的解释道，“我当然不是冲着杨老板去的，他开他的餐馆，我摆我的摊，互不相关。”
“那你……”
“我是冲着老金去的！”他招招手，示意她坐过来，“之前我朋友去过那家大排挡，给我反馈过一些事，再加上老金家里那位母老虎三番五次的找你麻烦，我必须要替你讨个说法！”
沈南意战战兢兢的坐下，听他语气发了狠，又是一哆嗦。
慢慢咀嚼其中的含义，她又品出了几分甜蜜。
他这是在替她出气吗？
“那你准备怎么做？我看金师傅已经工作了挺久，短时间内，老板应该舍不得放他走。”
顾西洲的脸上，依旧是让她安心的笑容：“老板心里怎么想的，我不想弄清楚，毕竟我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可我明白，经商嘛，如果有人三番五次损害到了他的利益，不管前面交情有多深，他多少都不会留颜面。”
“……啊？”
沈南意听不明白，歪着脑袋应了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酒鬼丈夫好像多了层滤镜，运筹帷幄，踌躇满志，完全不像从前那副醉了醒不来的窝囊状态。
她莫名觉得心安，相信他可以把事情办成。
另一边。
回到自家大排档的杨老板，迎面就看到老金把报纸盖在脸上，两腿交叉放上桌，正在打呼噜。
“起来！像什么话？！”
“……嗯，嗯？”
“门口万一有人要进来吃饭，看到你这副做派，也要被吓跑！大白天的这么困？”杨老板猛的推开他两条腿，拿着抹布反复擦拭着桌面，“工作就要有工作的样子，别哈欠连天的！”
老金听了这话，无所谓的嘲讽道：“有人来吃饭，我才能忙的起来。这不是傻坐了一上午都没人，我就休息一下嘛？”
“每天回家不睡觉？天天跑我这来休息？我花钱雇你，是请你来睡觉的？”
杨老板平常不怎么对手底下人发火，像这样还是第一回，旁边的员工见了，立刻老老实实各司其职，不敢说话。
可老金却不服气，毕竟，他是这个店里资历最高的厨子，平常谁不得给他点面子？现在当着外人面挨骂，这怎么行？
于是，他犟着脑袋反驳：“老板，你有这功夫甩锅骂人，不如好好琢磨一下，怎么才能吸引顾客过来吃饭吧？”
“还不是因为你技不如人，连个夜市摊都比不过！！”
“你什么意思？”老金被戳到了痛点，猛的拍了下桌子，“瞧不起我是不是？当时恨不得八抬大轿把我请来的人还是你杨老板吗？！”
“我后悔了，行吧？”他的火气也上来了，“从今天开始，你别在我这里干活了，赶紧滚！你这个月又是预支，剩下的工资我也不问你要了，就当以后给你烧纸钱用的！”
话音刚落，老金的脸色就变得煞白！
他只是图一时口舌之快，并没有想离开这里的意思啊！
但是话赶话说到了这里，再求饶就不是男人了！
“走就走，祝你快点倒闭！什么玩意？呸！”
临走前，老金狠狠地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