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宗之死，使者整个京城变得风云翻涌。
刺激最大的自然是王昔势力。
他把自己掌控的城防军以及京兆尹全都发动起来，搜寻杀害严世宗的刺客，不仅是为了报复，也是给手底下的党羽一个交待。
世人都知道，严世宗是他王昔的亲信。
假如在京城，他堂堂丞相连自己的亲信都保不住，随意被人刺杀，事后甚至还查不出凶手，那谁还能安心给他卖命？
而且，城外的突袭实在诡异。
王昔知道严世宗，实力极强，平时也嚣张跋扈，可是他绝不会把自己的小命儿开玩笑。
严世宗知道自己在京城有多少人恨，所以收买了大量的江湖高手作为护卫。
如此强大的护卫力量，严世宗却连逃跑都做不到，袭击他的人实力又强到何等地步，如果不把他们挖出来，就连王昔自己都觉得不安稳。
让王昔感到意外的是，陛下林墨对于严世宗遇袭竟然也非常震怒，直接下令，严察四门！
城门处排出多重岗哨，对于进出的人员严密检查，特别是入夜之后，飞鸟难渡。
这样虽然使得王昔自己的密使进出城门也非常困难，可是陛下表现出的态度让王昔还是略有欣慰的。
他并不知道林墨暗中的计划，只以为陛下依然被王沫儿所迷惑着，所以才会对她的舅舅之死如此上心。
罢了，陛下也如此上心，那抓到凶手之日应该不远矣，只要别拖延了莽儿大军出发的日子就行，由得陛下去吧。
此时的王昔心里，已经不怎么关注费青的动向了。
严世宗既死，他对于京城的情报掌握大为削弱，暂时也无法进行弥补。
……
费青大军的大营之内，少量燃着几支火把，几支士兵来回巡视着。
一个大头兵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真不知道将军怎么想的，明明大营里已经没几个兵了，还要让我们全都出来巡察，总不成还有人在京城跑来袭营？”
“少在那废话！京城附近又怎么了，之前还有大人物被刺杀了呢，将军自有将军的道理，打起精神来！”
假如有知情之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必定会大吃一惊。
费青的大营内没剩下几个兵？那他们的大军现在去了哪里？
远在丛山山道之中，费青的心情无比畅快。
他不知道陛下是怎么做到的，可是有陛下作为后盾，真他娘的爽啊！
难走的山道，修得平如坦途，自己的军营被监控，几天之后京城风云突变，那些暗哨全都转到别处去了，让他可以从容进军。
而且天泉商会还提前秘密捐助了大量的粮草，使得他们前期不需要依靠地方后勤供应。
现在费青真心觉得，陛下乃是天底下最好的后勤人员。
有了陛下在后方，前方将领可以无所顾忌地进行作战。
既然如此，他绝对不能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兄弟们再加把劲儿，今晚赶过下一个山头，我们全军休息！”
到那时，他们离开京城就有足够远的距离了，不用担心被某方的探子“不小心”发现了大军踪迹。
……
与此同时，京城南城头。
林墨并没有呆在皇宫，此时正站在城头上，遥遥地望着南方。
“陛下对严大人真是重视啊，这么晚了竟然还亲自来督促，请陛下放心，我们一定严察城门，绝对不会放凶徒进出的。”
城门守将显然是王昔的人，对于林墨的到来，理所当然地觉得是为了督促他们封锁城门的。
林墨懒得搭理他，心里想的自然是费青的大军。
此一役，朕算是占据了上风，几天之后，当王昔得知费青大军动向的时候，不知道他脸上会多么精采啊。
……
京城天海渡口，锣鼓喧天。
无数的百姓和官员齐聚在这里，欢送着平叛大军。
归义军大军集结，整齐地顺着官道出发。而在河道之上，也有几十艘河船，它们装载着大军所需的粮草以及少量护送军士，会顺着水路先往南方。
王昔看着自己的儿子穿盔戴甲，也算是威风凌凌，骑在马上，只觉得老怀大慰。
哪个当老子的奋斗一辈子不是为了后代的继承者？
他得到召集的权势，将来甚至可能得到一片江山，都是为了这个不肖子打拼的呀！
现在，自家儿子领军出征，让他心里异常激动。
可惜的是，王莽不管再怎么穿戴，带领的大军再多，现在看来总是少了几分大将军的气势。
“罢了，莽儿过去总是流连在烟花之地，少了几分杀伐，等这次平叛归来，就会有将军的气势了。”
王昔收敛心思，应付着季如平等人接连而来的马屁。
王莽更是志得意满，对着周围的官员抱拳，完全把自己当足了大将军。
对于南下平叛，王莽毫无压力。
在他想来，南方那些泥腿子叛军，根本不是自己麾下正规军的对手，只要他大军一到，叛军必定望风而逃。
何况他的丞相老子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领军打仗也就那么回事儿，有啥可怕的。
当他扭头再看向老子王昔之时，突然看到府中管事慌张地跑到王昔的身边说了什么。
然后，他的老子脸色大变，竟然扭头跟着管事的走了……
走了……
王莽整个人愣住了。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根本不重视我这个儿子嘛，自己人还没离开呢，他就先走了？
……
王昔坐在马车之上，一路直奔太尉府，内心极为愤怒。
愤怒之中隐隐带着几分慌乱。
他正撞上柳如涛要出门，直接冲上去责问。
“柳如涛！费青的大军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他的大军离开军营，我身为丞相竟然不知？”
他在渡口，正是接到管事禀报，费青的大军已经不在军营，不知去向！
这不对啊！
王昔原来很有信心，归义军肯定能先出发，而且顺着大道而行，抢到南方接手行政大权。
费青的大军离开军营，他用脚指想都知道，肯定是要抢先到达南方。
失策呀，因为严世宗的死亡，牵扯了他的精力，也让他对京城的掌控大不如前，竟然出现如此巨大的疏漏。
自己为相多年，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失策。
柳如涛神色从容。
“丞相何必如此着急，费青王莽各领大军南下平叛，这不是朝廷早就定好的策略吗？费青不过是按计划南下平叛去了，事前也报备过太尉府了。”
“正常行军之事，就不劳丞相府过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