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好不容易得到了生擒贼首的机会,直接把他们射杀岂不是太浪费了?
他早就做好了设计。
几个弩手同时扣动扳机,弩箭却并不是对准裴江和他的亲卫发射,而是射向周围的树干,直接连出一张大网,把裴江和亲卫们吊在半空。
“得了,把他们都看押好,该治伤地治伤,我还有大用呢。”
“两翼的战士,直接大喊抓到裴江,他们若是肯降最好,不肯降就放他们逃走。”
林墨很清楚,他此战打得是突袭战,而非歼灭战,只要能把他们打跑就行了。只要把裴江抓获,此战就已经大获成功。
……
庄清言因为刻意隐藏自身行踪,所以行军速度较慢。
他知道裴江军的行军速度极快,内心其实并没怎么担心。
裴江虽然勇猛,领军经验却比自己更加丰富,而且他们的出兵绝对出乎朝廷意料,已经占得先机。
然而,他们刚刚停下休整军队,就有裴江军的亲卫,狼狈不堪地找了过来,而且直言要面见庄清言。
他的心里升起极为不妙的感觉。
“庄当家的,大事不好了!我们的首领,受到敌军偷袭,现在已经被官军抓住了。”
“你说什么!”
一向镇宝的庄清言此时也变了颜色。
“裴江行军迅猛如雷,怎么可能会被官军偷袭!你们之中出了叛徒么!”
“不是的庄当家的,我们一直按照裴老大的计划行军,真的是在半路上突然受到官军袭击,他们似乎早就等在那里,而且使用的弓弩非常可怕,必是官军无误。”
庄清言只感觉头脑之中一阵发晕,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询问详细的过程。
其实他也无法说得太清楚,受到官军袭击的时候他并不在中军,而是在后军。
整个大军以长蛇阵前行,他们突然听到前面呼喊,说是中军受到袭击。
后军当时的状态还算完整,一力前攻,想要救援主帅,可是山路较窄,根本无法突破过去,冲得太猛的兄弟反而被官军的弩箭射得伤亡惨重。
还没等他们另寻山路或者直接翻过半山腰杀上去,已经听到许多人齐声大喊,说他们的主帅已经被官军生擒了。
“你们是听到官军大喊,接着就跑了?还是亲眼看到裴头领被官军抓住了?”
亲卫惨呼道:“我们最初确实是没有看到首领,可是许多兄弟退回来之后,真的看到首领被官军押着离去,而且跟他一起的那些都是首领的亲卫无疑!”
庄清言再不敢抱有侥幸,愤怒地道:“既然看到,你们为何不奋力作战把裴首领救出来!你们还算是他的兄弟吗!”
亲卫哀嚎起来。
“庄大当家的明鉴,官军的弓弩实在是太强了,我们的人仰攻上山,速度不快,还没等靠近就已经被官军射死大半。”
“那你们为何不分兵监视,然后大军抄到前面反埋伏!”
庄清言其实知道,裴江被抓的情况下,他们一群散兵游勇,根本无法组织起这样精细的作战方案。
可是,他们是裴江的心血,苦心训练出来的精锐啊,竟然被官军一路压着打,听起来毫无还手之力,实在是让他无法接受。
“我们根本追不上他们啊,那些官军只有数百之众,小股人马在山林之中钻两下就不见人影了,反而是我们的大部分若要追踪,直接就会暴露行踪。”
庄清言本来是伤心于裴江被官军抓住,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你说什么?官军只派了几百人伏击你们,极短的时间就抓住了裴江,而且逼得你们毫无反击之力?”
“是,小的不敢有半句虚言,那些官军实在是太可怕了。”
庄清言首次感觉大脑中一片乱麻,像是无数只苍蝇在耳边飞舞,闹得他根本无法静心思考。
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接收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恭喜陛下旗开得胜!嘿!等我把这家伙带回大营,不知道要把张贯他们震惊成什么样子!”
费青跟林墨分别带领着一队人马埋伏,结果裴江走的路正好先撞上陛下的设伏,费青只是在最后起到了接应作用。
看到被生擒的裴江,费青也忍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
先破胡大成,又擒裴江,“南方三匪”已去其二,离完全平定南方,为时不远矣。
南方三匪的叛乱规模可是远远胜过了当初的岐山之匪,而且他们全都是由费青一支大军平定的,回朝之后,那是何等的荣耀和声誉?
纵然自西秦建国一来,把那些开国名将算上,他费青也能排上一号人物了!
“可是,据我所知,那个庄清言才是最麻烦的人物。既然裴江被我们抓到,他手上的军队恐怕也会落在庄清言手里。”
一旁的裴江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冷笑。
“哼!老子落在你们手上,没什么好说的,但你们虽加想轻易对付庄清言,他绝对不会败给你们的!”
林墨非常“惊讶”地看向他。
“咦?你的伤好了,说话中气很足嘛。”
裴江脸一红,怒道:“老子求着让你们来治我了吗?是你们自己治的!有本事就一刀把我宰了,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呵,挺有劲儿的,看起来路上让你吃得太饱了啊。”
李邈在一旁反而对裴江非常欣赏。
“他倒也是条汉子,被俘之后,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性子刚烈,就算是叛匪也是个人物。”
李邈对他颇有夸奖,没想到裴江还不乐意了。
“谁是叛匪呢,我们是义军!都是你们官府不顾百姓死活,硬要逼他们交各种苛捐杂税,让百姓没活路了,所以我们的义军才能不断壮大!”
“老庄说了,我们就是要打痛朝廷的官军,就算我们最后失败了,也会让官府有所顾忌,不敢再随意欺负老百姓!”
“咦?”
裴江虽然是个粗汉子,但是这番话喊出来反而更见真诚。
“想不到啊,这还是一群有理想的叛匪呢……”
“我刚刚说过,不是叛匪,是义军!”
“嗯,有义的叛匪……”
裴江只觉得自己的额头都快炸开了。
这个年轻小子,特别懂得“气死人不偿命”是不是?有些话从他嘴里,漫不经心地说出来,格外让自己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