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昔长吁了一口气，神态反而放松下来。
“行了，陛下竟然一直在暗中策划针对本相的阴谋，虽然是个坏消息，但是被我们提前察知，未必不能变成个好消息。”
季如平，卢佑等大臣，还有守城校尉黄涛、振威校尉刘铭等少量将领全都竖起耳朵。
论起权势斗争，丞相大人才是最可怕的人物，他们都相信丞相能跟以前一样，顺利地想出妙策化解危机。
而且丞相既然说能把它变成好消息，必是有他的道理。
“陛下做事一向任性，在民间声誉不佳，民心未曾归附，只有几个愚忠之臣才会绝对站在皇帝的一边。”
“若是他毫无理由，就直接动用军队残害朝中大臣，简直就是无道昏君。我们受到逼迫，只能除此昏君，天下人凭什么来指责我们？”
王昔极为精明。
他知道，自己在民间的名声其实也很差，百姓对于他这个“奸相”的痛恨甚至还高于小皇帝。
可是，林墨若想要除掉他，就绝对不可能只是除掉丞相府和王氏一族，而是要把他的党羽全部清除。
这么多年，王昔这个丞相不是白当的，满朝上下，十之六七的大臣，都已经投效于他的麾下，林墨必须要同时在朝中进行大清洗，对数不清的大臣和世家同时出手。
呵呵，如此行动，又岂能“得人心”呢？
王昔有大条道理展开反击，甚至在双方斗争的过程中让陛下“意外”死亡，又有谁能指责于他呢？
到了那时，王昔有着无人可及的威望，君临天下水到渠成，若是他想稳一点，甚至可以从林氏皇族之中挑选一个毫不懂事的小孩子先登位当几年傀儡。
季如平等人听到王昔的一番分析，无不叹服。
王昔挥手道：“罢了，现在不是拍马屁的时候，我们必须要提前做好两点准备，否则的话，真有可能被皇帝一锅端了！”
“其一，是对于宫中情况的掌握，我们要监控陛下的手下，看看他们如何与军方将领联络，包括那个柳如涛！”
“其二，就是兵权！我会再叮嘱莽儿，无论如何也要把归义军紧紧抓在手中！你们也要想想办法，尽可能地把不识时务的边军留在远处，把忠于我们的部队想办法调到京城附近！”
虽然兵事调动，大都归太尉府管，可是季如平乃是户部尚书，负责给边郡将士提供粮草，他们有的是办法跟军方之人斗心眼。
王昔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个主意。
“莽儿不是在南方吃了个败仗吗？他们总需要时间休整，那就不妨退到更北边，更靠近中原的位置。”
季如平大喜：“丞相高见！就请丞相给世子亲自写一封信，我立即组织户部和兵部修改后勤供应的路线。”
王昔切身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所以想要让最容易掌控的部队离自己更近一点。
这种想法无可厚非，但是，此刻的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纸命令，意味着什么。
……
两只战船分别从涟江南北两岸向着中央驶来。
整个涟江江面之上，以两只战船为中心，周围百里看不到其他船只的影子。
这自然很不正常，自从官军调整战略之后，以巨量的船队卡死江面，经常都会有小支的船队来回巡视，警惕着叛军的主力强行渡江。
现在，江面的情况却再正常不过了，因为碰面的两只战船上，分别载着南下平叛大将军费青，“神秘人物”林公子，大司马李邈以及叛军的首脑庄清言和裴江！
裴江如其所言，果然说服了庄清言前来与林墨相见。
裴江知道，朝廷放了他是，是希望他能说服庄清言投降，朝廷就能去此大患。
可是，就连大学生
“庄先生果然一表人才，非池中之物，现在的作为，可惜了呀。”
庄清言微怒道：“那敢问陛下，要怎么样才不算可惜！”
林墨在裴江面前，从来没有隐藏自己皇帝的身份，他既然知道了，自然会提前告知庄清言。
“目前南方各州百废待兴，北方又有强邻，若有真才识学，不论是南方建设还是北抗强燕，都有发挥的余地，我怎么想，都比缩在东南山林之中强吧？”
裴江等人都有些傻眼了。
裴江自己虽然没有下什么决心，降是不降，可他知道林墨等人的目的肯定是要说服庄清言的。
现在刚见面，对方直接说出这么难听的话，还想不想好好谈啊？
庄清言脸色涨红，少有地无法保持冷静，但却没有直接翻脸。
林墨已经从他的用兵风格，以及裴江对他的描述，大体了解他的性格了。
简而言之，庄清言是个能冷静思考，而且“讲道理”的人。
自己的话不论多难听，只要在道理之上，那就不会真的把他激怒。
庄清言结合自身现状，确实当了直接反驳林墨，他转变了思路。
“呵呵，陛下说得真是轻巧啊！哪个有识之士不想要为国分忧，让自己家乡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但是朝廷又是如何做的呢？”
“陛下可知道，整个南方有多少才智之士受困于朝廷的选拔手段，别说为国效力，对抗强敌，甚至连温饱都无法保证？”
“就算是那些富贵的世家子弟，因为出身于南方，也会被中原士族歧视。朝廷大员，只知道从南方世家身上搜刮财富，从来都没想过真的任用他们的人才和治国理念！”
庄清言本来就是南方落魄的士族出身，对于南方情弊知之甚详，通过这方向凌厉反击林墨的“嘲讽”。
不需要林墨开口，费青已经直接反驳起来。
“你说的事情，陛下已经知之，但那都是奸相王昔为祸之故！你可知道，平叛大将军亲自下令，在南方招贤纳士，已经邀请了许多贤士入官府为官。”
庄清言寸步不让：“不要把所有责任都丢给一个人吧！朝廷现在开始招贤纳士，不就是被我们打痛了吗！”
“假如没有我义军举旗，你们岂会纠正错误！不要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了！我只恨自己能力有限，没有把你们打得更痛！”
不得不说，庄清言还是有自己的认知的，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