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快坐下,紧急之时何需多礼,是我们来晚了。”
柳如涛的心情却很不错。
“老臣终是没有辜负陛下,贼子虽聚集大军想要夺回西城门,老臣还是顶住了。不知陛下带了哪支军队回京城,老夫眼拙,一时竟然没有认出来。”
就连柳如涛都默认为陛下带回来的,肯定是南下的平叛大军。
刚刚他居高临下看去,发现军队之中,竟没有他认识熟识的将领,更别说费青的踪影了。
林墨指着庄清言道:“费青亲领平叛大军在南下多立战功,而且说服了庄清言等首领归顺朝廷,朕现在带领的就是新整编的军队!”
“啊!”
柳如涛刚刚面对数倍的敌人,还能冷静沉着地指挥,现在却吃惊得差点儿跳起来。
林墨的意思,他瞬间就领悟过来。
说白了,陛下现在带领的,不就是南方刚刚归顺的叛军嘛!
陛下胆子也太大了吧!
就在不足一个月之前,他们还是反抗朝廷,残杀官军的叛军,即使有归顺朝廷之意,但是训练整编才多长时间?谁敢保证他们的绝对忠诚。
假如他们依然对朝廷心怀歹意和怨气,那陛下和京城岂不是都要遭了大殃?
“陛下!那费青的大军呢!”
柳如涛心急如焚,现在唯一能镇慑住这支“叛军”的,也就只有费青的大军了吧?
林墨很无所谓地道:“自然是留在南方了,南方多有毁坏,还有些零散的山匪,依然需要平叛大军镇守,过不了多久就会回京了。”
看到柳如涛几乎要晕倒的样子,林墨心里好笑,不过还得强忍着。
庄清言也是绝顶聪明之人,从柳如涛的样子已经能看得出一二。
他主动走上前来抱拳道:“在下庄清言,现在也已经归顺于朝廷。以前在南方多听闻太尉大名,百姓皆称赞太尉为抗燕之名将。”
“在下虽然不才,也想着能扬威名于北疆,镇强燕于国境之外,以后还请太尉大人多加提点。”
柳如涛听到庄清言颇为有礼,闹得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我等虽曾反抗朝廷,但反对的只是残害百姓的地方官吏,以及奸相王昔,蒙陛下不弃,给我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庄某与众兄弟必定遵守朝廷军纪,破贼立功。”
柳如涛叹道:“罢罢,难得小兄弟如此坦承,倒是让老夫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们及时赶到,已经是扶助朝廷的大功。”
“咳,不过你也知道,京城之中多有豪贵之家,还希望能多加约束你们的兄弟,勿要过多扰民。”
柳如涛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几句。
没办法,庄清言人不错是一回事,他手下的士卒是另一回事。
谁也不敢保证他的士兵不会趁乱侵门踏户,抢掠富户百姓甚至是贵族的财富妻女。
若是官军平定王昔,柳如涛还能以太尉的身份强加约束,甚至直接带着军法队来回巡视。
可是,面对刚刚收服的叛军,谁会理他是不是太尉?
李邈这时走上前来。
“柳大人,您就放心吧,我这一路也是跟着陛下与大军北上的,他们的军纪绝对信得过!”
有李邈如此保证,柳如涛也不好再说什么。
庄清言微微一笑,扭头正好对上林墨安抚的目光,连忙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朝廷重臣,对于他们的态度岂会在一朝一夕之间反转过来?没关系,嘴上说的没人信,他们会以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证明,新军绝对不比任何一支官军差。
林墨看到大家的矛盾没有直接爆发,连忙让亲卫送上来一幅京城地图,上面作出了详细的标识。
“王昔的军队,不可能全都调到西城门来,若我所料不错,京城大部分已经落入王昔的手中。”
“王昔担任多年丞相,嚣张跋扈,朝中但凡敢不归顺于他的大臣全都被他视为眼中钉,若是耽误的时间越长,就会有越多的大臣被他所害。”
“还有皇宫,那里乃是皇权的象征,王昔肯定会派兵攻打,现在也不知道是何样子,也需要分兵解救。”
庄清言抱拳道:“请陛下放心,我立即找裴江,跟他一人负责一个方向。”
“裴江,可是刚刚在下面冲杀贼军军阵的将军?”
柳如涛想起他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来。
庄清言傲然道:“那正是裴江兄弟,等我们破贼之后,再来给太尉大人请安!”
看着庄清言离去的身影,柳如涛也只能苦笑。
“老臣也知道刚刚的话颇为得罪人,但是心中确实放心不下,还请陛下恕罪。”
“罢了,但以后你们也会同朝为官,还请太尉大人多加注意。庄清言和裴江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朝廷不加以重用,只知猜忌,实在可惜。”
林墨虽然不会真的怪柳如涛,也不轻不重地点了他两句。
柳如涛看了看陛下,又看了看李邈,不解地道。
“老臣未直接前往南方,不知叛军之中竟有如此人才,恐怕费青面对这等人物也会打得很头疼吧?”
“真不知道你们是如何辅助陛下将之招降的,特别是那个裴江,在战场上简直有万夫不挡之勇,若是官军战力不够硬,说不定直接就会被他冲得崩溃。”
李邈呵呵笑道:“柳大人,这你可搞错啦,并不是我们辅助陛下降服了叛军,而是南下平叛能打得这么顺利,多亏了陛下的计策。”
“如你所说,假如朝廷跟叛军正面交手,就算能赢损失也不会小,所以陛下采取吸纳人才,截取水道等等办法,一步步把叛军逼入绝境。”
之前林墨南下之事都是秘密行动,李邈亲眼看着陛下的种种神奇妙策,又是佩服又是欣慰,可惜却不能对任何人吐露。
现在终于有机会,说出他对陛下的赞叹了。
柳如涛也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简直不敢相信,南下平叛如此顺利,竟多是陛下的功劳?
那陛下比他所想得,隐藏得更深啊!
林墨则是站在城头,远远望着城内的动向。
听着后面李邈一个劲儿地吹,他心里也美啊。
什么喜怒不形于色,太没乐趣了,林墨做出这么多的成绩,还不能听别人给他吹一吹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城内某处升起大火,而且火势一起便不可收拾,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