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一直都明白，打败西秦的权相王昔，并不是自己挑战的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现在局势之紧张，依然出乎他的意料。
王昔应该是早与燕军有所默契。
当王昔在京城一带发难的时候，燕军突然从北疆大举进攻，多处重镇告急，就连越州等地的机动部队也受到压制，只能全力协助旁边的城镇防守，根本不敢有所动作。
即使如此，北境边军依然屡战受挫，有些边塞已经摇摇欲坠了。
两天之前，郑平要塞沦于敌手！
一直苦苦支撑的魏冷也坐不住了，即使京城的动向再复杂，他也必须派出使者，向朝廷求援，否则越州防线将有整体崩溃之危！
“王昔误国！奸相误国！”
林墨听到郑平要塞沦陷的消息，狠狠地把手中的图册甩飞出去。
平常的林墨是绝对不会有这等失态之举的。
上一次，带着费青与特种部队共同北进，他们在越州作战，耽误了一些时间，同时也对越州的城池地形有相当的了解。
郑平要塞，处于多座重要城池的北方，掐着流经越州的大型河道汾河拐角，周围地势平坦。
本来这样的地方，也很适合建立城池。
但是燕国多骑兵，过去的时候曾多次凭借骑兵抄掠此地，西秦军在这种地形下难以防守，多次被燕国打得大败，连城池也无法保全。
有鉴于此，过去西秦下了大本钱，直接把当地的百姓全部南迁，在原来城池的基础上，改建成了一座防御力强悍的要塞，并在此地驻有重兵。
郑平要塞内部和周围虽然没什么百姓，可是它却辐射着极为广大的区域，此处失守，等于把大片富饶的土地让于燕国，而且还被燕军打开了大门，多座郡城直接暴露在燕军的攻击之下！
“情况真的如此危机吗？”
在场众人，柳心兰与徐菁儿两女并不太清楚北境地形，不过看到林墨现在的脸色，她们也能分析出一二来。
柳如涛在旁边代为解释了一番，才让二女明白北疆的严重性。
“陛下，王昔逃往西北，而越州防线在我军正北，凭我西秦现在的兵力，恐怕难以两面作战，必须要选择一边作为重心啊。”
李邈老成持重地劝说道。
林墨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假如在此之前，他还可以硬撑着两方作战，绝对不给王昔喘息之机。
可是，郑平要塞失陷，北疆局势陡然恶化，作为西秦君主，他断然不可能坐视越州面临全面崩溃的风险。
对于魏冷的能力，他是颇有信心的，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北疆自从上次大战，一直没有补充足够的兵力，现在燕军的兵力更多，魏冷再能坚守，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费青的军队已经到了哪里？”
“回陛下，再有三天即可回到京城。”
“好，那就等他们三天，太尉府与兵部户部立即准备好粮草物资，供给大军所用，等费青的大军一到，朕亲率大军北上支援！”
柳如涛和李邈大吃一惊。
李邈倒还好，在南方他亲眼见到陛下的手段，就算他亲往北方，不冲到第一线战阵冒险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他记得南方之时，陛下即使出战，也只会打一些埋伏战斗。
柳如涛则是全力阻止陛下。
当晚平定王昔的叛乱，乃是最紧急的时刻，事关西秦江山安危，陛下又统领大军在行宫，所以亲自指挥倒也罢了。
现在国家还有很多将领，特别是费青也将返回京城，有他在，何至于让陛下御驾亲征？
不如不说，儒家的很多观点早已经深入人心。
即使柳如涛乃是军方将领出身，同样深受影响。
作为皇帝，只要安安稳稳地在皇宫里坐着，即使敌人的大军兵临京城之外，那天下也是稳定的。
相反，若是陛下御驾亲征，还没打个败仗呢，就是江山社稷处于危险之中。
林墨可从来不会被这些条条框框所束缚。
他头脑中有各种奇计，还能亲自指挥特种部队，但有个前提，那就是身处于前线，实时了解前线的战情。
他知道“历史上”的许多皇帝，其实也都喜欢干涉前线战场，而且他们并非完全不懂军事常识，结果却常常害得前线主帅打下败仗。
真正的原因就是他们是在后方千里之外进行遥控指挥，因为是皇帝御令，前线主帅还不好不听。
以落后的通讯方式，一来一回通报战情，快马加鞭七八天的时间也过去了，这种“军令”只会真情以反作用。
所以，林墨绝对不想在北境之战只当个看客，更不会躲在千里之外拖前线将士的后腿，必须要亲至北疆。
林墨还有另外一层用意。
他的脑海中有许多可以利用现代工艺发展出的武器，但是武器应用是要跟实际的战场需求相结合，更要针对他们的敌人以及北境的作战环境。
西秦的工坊生产能力依然有限，对于生产能力的浪费就是在犯罪！
看到林墨极为坚持要前往，柳如涛也无法再劝了。
……
王昔王莽父子，一直快要临近涪成郡，完全确认朝廷的平叛大军没有赶过来，这才敢停下脚步稍作喘息。
从京城一路逃出，他们生怕林墨对他们穷追不舍。
正面摆开阵势，归义军也难以与平叛大军相抗衡，更不用说人家处于追击的有利位置。
此时他们依然没有发觉，其实跟着林墨北上的大军，根本就不是费青的军队，而是新整编的新面孔。
“父亲，咱们王家是不是已经完啦，以后若是一辈子躲在涪成那等穷山僻壤，我可不干！”
王莽停下脚步，把安抚各军的事情打发给手下将领，他自己则跑到王昔面前哭诉。
过去他一直是在繁华的京城生活的贵公子哥。
即使后来进入军中，新组建归义军，也没有妨碍到他在京城寻欢作乐。
到南方平叛，虽然要收敛些，可是更加没人能管得了他，南方的大城池照样有很多玩乐的东西。
涪成郡可不一样。
那里虽说也有些土地，地形也很复杂，有利于他们倚险坚守，但是作为以前抗击燕军的前线，涪成是以军事防守为建设重心的，可以想见，即使是涪成郡城之内，相对于京城也会非常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