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邈主动说道：“在陛下离开之后，我们根据朝廷拥有的郑平城防图，确定了进攻路线，虽然困难重重，却未必没有一战的可能。”
林墨没有给他们留面子，直接说道：“虽是能一战，但是成功把握有多大，会有多大的伤亡？”
费青等人皆是面露难色，显然，他们心中估算的数据不可能太好看。
林墨微笑道：“既然燕军没有过分袭扰，那就先把裴江撤回来，后方还能抽身的话，让庄清言也来一趟，我会详细告诉你们，此战到底该怎么打。”
……
西秦军高级将领之间隐有传言。
陛下召来了什么“天兵天将”，必能斩破“郑平关”，杀灭燕军。
此事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据说陛下就是为了此事，才把庄清言裴江也召入大营，连夜相商。
你们看，经过那天之后，费青将军也好，李邈大司马也好，再也不像以前愁眉不展，反而信心十足地向前推进。
这侧面说明了，传言是真的呀。
即使是传言，自然不会只在小圈子里传来传去，很快就传到了基层小校那里，甚至连士卒之中也有流传。
不知怎么的，本来他们对燕军的畏惧，就此消散了许多。
人心总是复杂的。
说起他们要以少量的兵力进攻更多敌人把守的城池，心里多少有点儿发怵。
可他们自跟随费青将军以来，战无不胜，这种常胜的经历带给他们极高的勇气和骄傲。
费青将军是绝对不可能带着他们送死的，既然陛下真有妙策，他们只管奋力杀敌便可。
还有一点，则是庄清言和费青，受到林墨的提点，在蒙城的时候，多次人在军中进行“仇恨”宣扬。
说起燕军跟西秦军之间的恩怨，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再加上燕军对于屠城等恶举毫无心理障碍，所以西秦军中很多士卒跟燕军之间，确实有着血海深仇的。
过去，这种仇恨感同样存在，不过是被燕军的强大，以及他们心中的恐惧所压制，现在则是被费青等人激发出来。
大军推进到郑平要塞，面对这北境最可怕的险关，众将士也没有畏惧之情。
燕军与西秦军首次正式的交战也在此发生。
裴江先带着自己的部队作为先锋，正好撞上了燕军骑兵想来试试他们的斤两。
结果燕军凭着强大的骑兵和人数优势，西秦军则依靠着裴江的果决和勇猛，生生打了个平手。
燕军本想稍挫西秦军的锐气，可是现在再打下去也无益处，只能退回城中。
西秦军虽未得胜，不过他们作为先锋部队，只要掩护主力扎下大营，避免让燕军对主力进行袭扰就够了。
之后燕军又发起了三次规模更大的进攻，可是全都被裴江的军队挡下。
休整完毕，做好攻城准备的西秦军主力，可以直接进行攻城了。
林墨亲自来到阵前，看着众将士列着方阵推着攻城车往前行，淡淡地向身边的亲卫吩咐。
“直接打出朕的御旗！”
……
郑平要塞的城头上，接到消息的沙尔奇还有胡挺都看着远处，正在前进的西秦大军。
“呵，动静不小啊！可是，就凭这些人马，来攻我郑平，咱们给西秦军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些。”
之前他们的阻击虽然都没有成功，却并没有让沙尔奇和胡挺太过失望。
那本来就是他们放水之后的结果。
现在西秦军已经到了攻城的关键时刻，再也不可能隐藏自己的军力，所以他们眼前的就是西秦军野战的全部实力。
只要把他们打垮，往南就是一片坦途，再多的西秦城池也只能凭他们鱼肉了。
沙尔奇作为北方游牧出身的将领，看起来反而比胡挺更加稳重些。
他也大体赞同胡挺的判断，可是心底依然有些疑惑。
“我久闻费青乃是西秦名将，深通兵法，绝对不是有勇无谋之人，他们即使兵力处于劣势，也应该想到些特别的攻城之法吧？”
“西秦军延后了这么多天才出发，难道什么都没做？”
任谁都知道，完全正统的攻城手段，面对郑平要塞，只怕是没有太多胜利的可能。
作为一个明智的将领，这种大战不是非打不可的话，完全应该暂时退避。
沙尔奇和胡挺都计划着在郑平之外大破西秦军，可是他们在他们的预想之中，费青绝对不是如此无谋之人。
胡挺眼中也闪过疑惑之色：“你是说，对方有诈？”
沙尔奇摇了摇头：“我对这一点更加奇怪了，纵然敌军有诈，我们据郑平要塞而守，他们要如何得逞？”
没有郑平要塞，他们或许还要更加几分小心，有了郑平要塞作为依靠，任谁都不可能害怕敌人耍“诈”。
“罢了，西秦军进攻在即，不管他们玩什么手段，马上就能见分晓。”
沙尔奇失笑道：“倒也未必，假如他们有什么杀招，肯定是用在最合适的时机，可能等咱们交战数日，双方皆人困马乏之时，才是他们发动的最好时机。”
胡挺狰笑道：“那不是更好，意味着西秦军要白白送死多日！我只知道一点，不管他们有何招数，最后都必败无疑！”
就在他们谈笑之间，突然看到对面高处的山头上，发生了匪夷所思之事！
对面展开了一面大旗，看起来极为熟悉！
“那，那不是西秦皇帝陛下的御旗么！这次出征北上的不只是费青，还有西秦的皇帝？”
沙尔奇和胡挺只觉得呼吸都是一滞。
两人呆了半晌，不约而同地对望起来。
“莫不是，这才是费青所准备的杀手锏？”
“西秦皇帝亲临！那岂不是说，咱们有机会……”
胡挺话都没有说完，沙尔奇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他们有机会，阵斩甚至是生擒西秦皇帝！
燕国历代以来，面对西秦打过无数的胜仗，可还从来没有生擒过西秦皇帝呢？那是什么样的不世奇功啊？
若是操作得当，他们甚至能以此威胁，逼迫西秦皇帝禅位！让燕国顺理成章地接手西秦全部国土！
沙尔奇勉强恢复了一丝理智。
“且不能相信。若是西秦皇帝至此，西秦兵马怎么可能只有这一点儿？”